天象圖是漢代墓室裝飾的重要題材之一,主要由日月、四神、二十八宿與其他相關母題構成。但囿於圖像殘損、學科斷層等種種原因,這些橫跨考古學、藝術史與中國古代天文學的圖像目前並未被系統性整理,以致於經常出現辨識問題,更無法與古代文獻做對照。本文收集了考古出土中繪有天象圖的漢代畫像石與壁畫墓,並彙整畫像石中的相關題材,將二十八宿圖像與文獻加以比對後,得出漢代各種天象母題的變化與組合。文中提到:漢代常以諧音、同義詞、形似以及省略四種手法來繪製天象母題。本文希望能經過梳理圖像的工作,讓出土圖像成為另一種「文獻」,不但能為將來相關研究提供辨識參考,也可從中窺見漢人心目中的天空的型態。:漢代、墓室壁畫、畫像石、二十八宿、天象圖中國以農立國,自古以來便基於農業需要而對天象做詳細紀錄與觀察,因此天文學起源很早。二十八宿是古人由間接參酌月球在天空的位置,來推定太陽的位置而設置的。除了天極附近之外,先民將天空分為東、南、西、北四象,每一象下轄七個星宿,共有二十八宿,作為劃分天空的重要基礎:從昏旦時刻太陽在二十八宿中的位置,就可以知道一年的季節。也因為如此,二十八宿是夜空中最容易辨識天體之一。世界古文明中,中國、巴比倫、印度以及後來的阿拉伯文明都有二十八宿,但略有不同。僅管目前學界對於二十八宿的起源地仍有所爭論,但從文獻與出土史料來看,中國的二十八宿確有自身發展淵源。[1]先秦兩漢的文獻中即存在著大量二十八宿的名稱。傳世文獻如《逸周書》、《呂氏春秋》、《禮記?月令》、《淮南子》、《史記》、《漢書天文志》、《三統曆》等,出土文獻如《睡虎地秦簡?日書(甲、乙)》、《周家台秦簡》、《馬王堆帛書》以及汝陰侯夏侯灶墓出土的圓盤(栻盤)等,都有較完整的宿名。關於文獻、文字方面,目前已有潘鼐、陳久金、鍾守華等諸位先生做過相關研究。[2]拜考古發現之賜,我們在漢代墓葬中也發現許多天象圖,其中正包括二十八宿圖像。這些天象圖被刻繪於墓室或棺槨頂部,目前學界一般認為其用意與漢代流行的喪葬觀念、升仙思想有關。[3]正如前文所述,關於中國二十八宿的研究史非常豐富,但相關圖像研究仍十分缺乏,以至於在相關研究上常有辨識錯誤的問題。筆者認為,若能以藝術史的圖象學方法充分研究與解讀這些圖像,將可使之成為「另一種版本的文獻」,並為科技史研究提供第一手資料;這正符合王國維先生所謂的「二重證據法」。本研究即以藝術史與考古學的研究方法來整理漢墓中出土的二十八宿圖像,將各種圖像與文字資料加以比對,除了試圖得到統整後的「圖像化文獻」,更尋求文字與圖像求兩種不同脈絡的異同,最後再討論墓室壁畫環境中繪製天象圖的製作原則。一、出土二十八宿天象圖的墓葬目前考古出土的漢墓中,具有天象圖的墓葬有洛陽燒溝M61、[4]西安理工大學壁畫墓、[5]西安翠竹園西漢壁畫墓、[6]陝西千陽漢墓、[7]新安鐵塔山漢墓、[8]山西平陸棗園村壁畫墓、[9]河南南陽唐河針織廠漢畫像石墓、[10]河南南陽英莊漢畫像石墓、[11]河南南陽王寨漢畫像石墓、[12]陝西旬邑百子村東漢壁畫墓、[13]山西永濟上村壁畫墓、[14]河南南陽麒麟崗畫像石墓、[15]河南南陽王莊漢畫像石墓、[16]河南南陽十里鋪漢畫像石墓、[17]內蒙鄂托克鳳凰山漢墓、[18]陝西西安交通大學西漢壁畫墓(以下簡稱西安交大墓)、[19]尹屯新莽墓(以下簡稱尹屯墓)、[20]陝西定邊郝灘東漢壁畫墓(以下郝灘墓)、[21]以及陝西靖邊渠樹壕東漢壁畫墓(以下簡稱渠樹壕墓)[22]等。其中,能清楚看出二十八宿排列次序與圖像者有西安交大墓、郝灘墓、渠樹壕墓等三座。此外,還有部分缺乏出土報告的漢代畫像石上有天象圖。以下,先介紹三座圖像較為清楚、排列次序較明確的墓葬。西安交大墓的年代為西漢中晚期,天象圖分布在主室頂部和後牆上部。主要構圖是以兩個同心圓繪出環狀空間,在其中分別繪出二十八宿。圈內偏南處繪有紅色的太陽,其中有一隻黑色的金烏,北邊有銀白色的月亮,月中繪有蟾蜍和玉兔。二十八宿部分今存有八十餘顆恆星,星辰大多為白色,只有青龍後肢左爪下有一顆朱紅色的星點。從圖1左方線繪圖中可見到:畫面東側起有一條龍,即為四象中東方青龍(左側摹本中,青龍在右下方)。為整理方便,筆者由青龍開始,按照順序將可辨識的星宿標上名稱。圖中可見,星宿按照四象順序安排,然而四象的分佈並不均勻,且有許多星宿圖像被省略(圖中括弧者即為省略或殘損者)。[23]圖1西安交大墓二十八宿郝灘墓的年代為東漢早期。墓室頂部繪製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為主的天象圖,部分星座旁有榜題。目前並未發佈整幅天象圖,僅《壁上丹青—陝西出土壁畫集》一書中有部分圖版,並附有部分星官釋讀。[24]然該文中也提到:該圖內容與《史記?天官書》並不吻合。圖2左側是筆者依照該書圖版所製作的線繪圖與星宿辨識,右側為已發佈的照片圖2郝灘墓天象圖(左為筆者製圖)渠樹壕墓的年代為東漢晚期,天象圖繪於主室室頂。除朱雀大部分脫落之外,其餘星座旁多附榜題。雖有殘損,但這幅天象圖是中國考古發現最完整的漢代天象圖,具有四宮二十八宿及多組其他星官,星形、星數、圖像、榜題(名稱)等四要素均具備。此圖以北斗為中心,外圍的二十八宿除了東方角、亢二宿,南方星、張、翼三宿的榜題脫落之外,其餘皆保存完整。此外,還有部分星象具有圖像與榜題、部分星象僅有圖像而無榜題,經段毅、武家璧兩位先生研究後,認為此圖是包含太微垣、天市垣、中官、二十八宿等共46個星宿的天象圖。[25]圖3渠樹壕墓平面圖與天象圖二、圖像與文獻的比對看完以上幾座幅較容易辨識的天象圖之後,以下依四象區分,將各星宿的文獻、[26]圖像做比較:(一)東方青龍:包括角宿、亢宿、氐宿、房宿、心宿、尾宿、箕宿等七宿。表1為先秦、兩漢時期出土與傳世文獻中所提到的東方七宿。繪有青龍星官的墓葬有西安交大墓、尹屯墓、渠樹壕墓,以及幾塊採集的東漢畫像石。[27]圖4青龍星官角宿:《國語?注》載:「辰角大辰,青龍之角也」,《史記》載有2星,分別為左角李星、右角將星,另有大角一星,大角星的兩旁各有3顆星,為攝提。西安交大墓的角宿殘毀,尹屯墓的龍角處各繪有三星(右下一顆殘毀),此3星應為攝提。圖4-c的龍首左右各有兩顆連線星點,或許即是省略的攝提3星,圖4-d的龍首左右僅存一星,難以判別是繪李、將二星或是省略的攝提3星。亢宿:《史記?索隱》載為4星。《石氏星經》:「亢四星」;《說文》:「亢,人頸也」,故亢宿為青龍頸部。從意義來看,繪於龍頸處星點應為亢宿。交大墓中龍頸處已殘,尹屯墓中未繪星點;圖4-c中龍頸處繪有連線二星,應為亢宿。氐宿:《史記?正義》載為4星。《爾雅?釋天》:「天根,氐也」。《石氏星經》載:「氐胸也,位於青龍之胸」。渠樹壕墓中的氐宿的確位於青龍之胸,榜題為「坻」,兩字讀音相同,又與《禮記?月令》、《睡虎地秦簡》、《周家台秦簡》的「抵」亦形似,或借用之。房宿:《石氏星經》:「東方青龍七宿,房為腹,房四星」、《爾雅?釋天》:「天駟,房也,大辰,房心尾也」、《漢書?天文志》:「房為天府,曰天駟」。交大墓中繪一星於龍腹處。尹屯墓的龍腹前僅繪一星,馮時先生認為應是以房宿距星表示。陝西靖邊楊橋畔漢墓中,房宿亦有榜題,題字位於青龍右前肢前方。將圖與文獻比對,可見青龍左前肢前方亦有一星,且有一處殘缺;或可與「房四星」相合。此外,圖4-c龍腹前並未繪上星點,但其前方有一隻四頭、三尾的神獸,所指未明。圖4-d圖龍腹前有連線4星,應為房宿無疑。心宿:三星,出現在《堯典》、《詩?召南》、《詩?唐風?綢繆》、《詩?豳風》中,或因顏色鮮紅而以大火稱之。交大墓中殘損的龍足前有一顆紅色星點,應為心宿。靖邊陽橋畔漢墓中的心宿為4星連線,第二顆星點旁有榜題「心」,故確認為心宿。唯星點數量仍有待考證。圖4-b、c、d圖中均可見龍背上繪有3星,位置雖稍有異同,但應為心宿3星。尾宿:《史記?天官書》載有9星。《石氏星經》:「箕尾之間,謂之九江口,故尾亦名九江」。交大墓中省略較多,於龍尾、後足各繪一星表示。尹屯墓中十分完整的繪出尾宿九星;渠樹壕墓的尾宿也很清楚繪有9星,並有榜題。圖4-c中似乎並未繪出箕,4-d中僅繪2星。箕宿:《史記?天官書?索隱》載有4星;《爾雅》:「箕龍尾也」;《書經?洪範傳》載:「好風者箕星」;《詩?大東》:「維南有箕,不可以簸揚」,故箕宿或繪為龍尾的一部份,或獨立繪成簸箕狀。圖1-a中繪為簸箕狀,由一人跽坐,手持由6顆星組成的星官,從其位置與意義而言,為箕宿無誤。尹屯墓(圖4-b)與似乎未繪出箕宿,圖4-c繪5星,圖4-d則繪6星於龍尾後。郝灘墓也單獨出現箕宿,為一人拱手跽坐,前有4星。箕宿旁繪有7顆星組成的杓狀星官,下又有牛宿,所以判斷應為箕宿。渠樹壕墓中的箕宿也有榜題,圖像與西安交大墓、郝灘墓相同,只是人物與簸箕方向有的朝左、有的朝右,應是繪製方面的問題。洛陽燒溝漢墓中,李發林認為其中也繪有箕宿,然似乎難以確定。從圖像與文獻對照來看,漢代所知的箕宿可能有6星、4星2種版本。最後,還有東漢南陽畫像石(圖4-e)與陝西千陽漢墓(圖4-f)的「青龍星官」必須加以說明。這兩幅圖像中的星點位置難以判斷,前者可能太過省略,且整幅圖像看來並非寫實天象,後者殘損嚴重,星點的排列位置也難以辨認星官,可能是工匠自行創作的星點圖像,但整體形狀非常接近馮時先生所考據的:「龍」字的來源,這也表現出天象圖的多樣性。[28]圖5「龍」字的甲骨文、金文,馮時認為其形態來自東方青龍星官(二)北方玄武:包括宿、牛宿、女宿、虛宿、危宿、室宿、壁宿等七宿。表2為先秦、兩漢時期出土與傳世文獻中所提到的北方七宿。斗宿:又稱南斗,《史記?索隱》:「北宮黑帝,其精玄武」。《正義》:「南斗六星,牽牛六星,並北宮玄武之宿」。《石氏星經》:「斗六星赤,狀如北斗,在天市垣南,半在河中」。斗宿的特徵即與北斗七星相似,但僅6星。圖6-c中郝灘墓的斗宿繪為7星,但從圖像周圍有牛宿、女宿、虛危、室壁等宿來看,應為斗宿而非北斗。渠樹壕墓中的斗宿雖一星已殘,但有清楚題「南斗」二字(圖6-g)。此外,本文收集的多幅斗宿的圖像中,都伴隨著伸手持斗柄者,可見此圖像在漢代還具有較為統一的擬人化形象,只是今日文獻中已難以找尋其典故了。[29]圖6玄武星官與鬥宿牛宿:《爾雅?釋天》:「河鼓謂之牽牛(牛宿)」;《詩?小雅?大東》:「睕彼牽牛,不以服箱」;《禮記?月令》:「季春之月,旦牽牛中;仲秋之月,昏牽牛中」。牛宿六星在河鼓、天桴南。河鼓3星位於牛宿北面,織女3星隔銀河與河鼓相對,即古代傳說故事中的「牛郎織女」的故事。女宿:《石氏星經》:「女四星在牛東北」;《禮記?月令》:「孟夏之月,旦婺女中」;《爾雅》:「須女謂之婺女」。據《史記?天官書》:「牽牛為犧牲,其北河鼓,河鼓大星上將,左右,左右將。婺女其北織女,織女天女孫也」。牽牛與河鼓、婺女與織女各都是不同星官,但《爾雅》載:「河鼓謂之牽牛」,郭璞注:「今荊楚人呼牽牛星為檐鼓,檐者,荷也」,說明河鼓與牽牛因訓音而轉訛的現象,也許在整理同一顆星的同音異字的名稱時分列為兩顆星。織女和婺女雖為二組不同星官,但由於婺女、須女都和織女相關聯,遂附以婺女或須女的名稱,這也可能在二十八宿創立時,就已出現混亂。[30]從文獻看來,「牛郎織女」的故事在早期曾與牛宿、女宿混淆,此情形在圖像上也曾出現。交大墓中的牛宿(圖7-a)人形已殘,但是牛身上的3星應為河鼓3星;其後為跽坐搭配3星的女子,數量上看來應為織女三星,但並未搭配織機圖像。尹屯墓的西壁繪有牛郎牽牛,牛身上方3星應為河鼓3星,然左方跽坐的女子頭上有3星,應為織女而非女宿(圖7-b)。郝灘墓上的星圖(圖8)中以玄武最為完整,圖中可見從標號為2的斗宿、3號的女子圖案(應為織女三星)、4號的牽牛圖案(應為河鼓三星)以及5號的虛宿與危宿、6號的室宿與壁宿,此順序符合星宿的排列,但是圖案上卻稍有問題,例如斗宿繪7星、以牽牛代替牛宿、以織女代替女宿等。河南南陽白灘畫像石中也是以牛郎牽牛與河鼓3星搭配跽坐女子的女宿4星。與本文中提到的渠樹壕墓位置接近、時代不同的渠樹壕村新莽墓(圖7-f)以及年四川郫縣出土的畫像磚(圖7-h)中則乾脆以人形圖像繪出牛郎織女。[31]牛宿、女宿的圖像類型繁多,繪畫中所提供的組合版本數量顯然不比文獻記載遜色。從圖像與周圍星官的組合來看,牛郎織女(或牛宿女宿)不僅僅是表面當作浪漫神話故事題材繪製,而可能背後還包含著信仰與文化滯後等問題。在近二千年前,從文字、文獻(尤其是《史記》這樣由傳承史學、天文學知識的史官所著的文獻)到圖像、從作為正式史料使用到作為墓葬藝術題材,其間的流傳與落差很可能超乎今人能理解。圖7牛宿、牽牛星與女宿、織女圖8郝灘漢墓天象圖虛宿、危宿:虛宿2星,《爾雅》:「玄枵,虛也」,《史記?正義》:「虛二星」、《史記?天官書》:「虛為哭泣之事」,《史記?索隱》:「虛為哭泣事。姚氏按荊州佔,以為其宿二星,南星主哭泣。虛中六星,不欲明,明則有大喪也」。危宿三星,《史記?天官書》:「危為蓋屋」,《史記?正義》:「蓋屋二星,在危難,主天子所居宮室之官也」。漢壁畫墓中虛宿、危宿常共出,組成龜蛇纏繞的「玄武」圖原型。目前可見出現虛、危二宿的墓葬有西安交大墓、郝灘墓、渠樹壕墓以及馮時先生所辨識的尹屯墓等。[32]西安交大墓的圖像(圖9-a)為5顆相連星點,其中有一小蛇,與日後玄武龜蛇纏繞的圖像相近,星點數量總和也與《史記?天官書》所載相同,故可定為虛、危二宿。郝灘墓(圖9-b)中為四星連線,上下兩星各繪有一蛇,中間繪有一龜,雖然數目不合,但圖像中的龜、蛇與玄武圖像可以互相參照,故應為虛、危二宿無誤。渠樹壕墓(圖9-c)中的虛、危二宿繪在墓室北邊券頂上,圖像為5顆連線的星點中圍一龜,且有榜題,故無疑議。早期文物、圖像中多可見青龍、白虎、朱雀的形象,唯獨玄武的圖像較晚出現,目前發現最早四神圖像俱全的是河南南陽百里溪路出土的西漢漆棺,呈現龜蛇纏繞圖像。[33]雖然文獻中並未提及虛、危二宿與龜蛇纏繞圖像的關係,但從此處可見:玄武圖像亦由天象圖而來。圖9虛宿與危宿室宿、壁宿:《史記?天官書》名為營室,有離宮、閣道2星。《周禮?冬官》:「營室北方玄武之宿,與壁連體為四星」,《石氏星經》:「室名營室」、「室名玄冥」,《禮記?月令》:「冬季其神玄冥」、《爾雅》:「營室謂之定」、《左傳?注》:「營室水也,玄冥水神也,故又云水方正而作」。此外,《禮記?月令》:「仲冬三月,昏東壁中」、《石氏星經》:「壁名東壁,又名娵觜」、《爾雅》:「娵觜之口,營室東壁也」、《注》稱:「室、壁二宿,四方似口,故名娵觜。娵,魚也。觜,口也。謂啞魚之口也」。從文獻可知,室宿、壁宿二宿常連為4星。出現室宿圖像的有西安交大墓、郝灘墓、渠樹壕墓與馮時先生所辨識的尹屯墓(圖10)。西安交大墓(圖10-a)的室宿、壁宿僅有星點,附近並無其他圖像;圖像雖有殘毀,但殘損處右方有一魚尾,這也是報告中確認為壁宿的原因之一,但若與其他圖像相比,可能還是以該圖右下方四顆連線星點為室、壁二宿較為妥當。郝灘墓(圖10-b)為4星連線,其中有兩只奔跑的鹿。渠樹壕墓(圖10-c)為4顆相連的星點,中間有兩只相背的鹿,圖像與郝灘墓相近;而且本圖左側榜題「東壁」、西側榜題「營室」,與文獻相合,故無疑議。至於尹屯墓(圖10-d),由於無相關圖像,故難以確認。[34]圖10室宿與壁宿(三)西方白虎:包括奎宿、婁宿、胃宿、昴宿、畢宿、觜宿、參宿等七宿。表3為先秦、兩漢時期出土與傳世文獻中所提到的西方七宿。奎宿:《史記?天官書?正義》載有16星。《禮記?月令》:「季夏之月,旦奎中」、《爾雅?釋天》:「降婁,奎婁也」,《注》:「奎婁為溝瀆,故名降」、《石氏星經》:「奎十六星,形如破鞋底,在紫微垣後,傳舍下」、又云:「奎西南大星為天豕目」,《史記?天官書》亦云:「奎為封豕,為溝瀆」。奎宿星點眾多,但從壁畫上看來多有省略。西安交大墓(圖11-a)中奎宿部分剛好殘毀,僅能略見5顆星圍繞著一個難以辨識的圖案,報告中認為是天豕。郝灘墓(圖8)中,編號7的圖像由8顆星圍繞著一條紅色小蛇,被認為可能是奎宿(亦可見於圖11-b),主要原因是接續上方的室宿、壁宿等,由於圖像大致依照順序排列,星點雖然不合,但其形狀確實近似「破鞋底」,故應是奎宿無誤。事實上,與具有榜題「奎」的渠樹壕墓(圖11-c)相較,兩座墓葬的圖案、星點都是一致的,可見漢代也有以8顆星代表具有奎宿16顆星點的做法。[35]圖11奎宿婁宿:《史記?天官書?正義》載有3星,云:「婁為聚眾」、《禮記?月令》:「季冬之月,昏婁中」。西安交大墓的婁宿已殘毀。郝灘墓(圖12-a)的婁宿繪於月亮附近,為三顆星與一隻奔跑的野豬。渠樹壕墓(圖12-b)中有榜題「婁」,圖象也是如此。從圖像看來,野豬似乎與婁宿的文獻意義不相符,在漢代或有另一版本的典故。[36]圖12婁宿胃宿:《史記?天官書?正義》載有3星,云:「胃為天倉」、《爾雅》:「胃,圍也,圍受食物也」。西安交大墓的胃宿也殘損難辨。最明確的圖像出於郝灘墓(圖13-a),為連線3星下繪刺蝟,並附有榜題「胃」字。刺蝟與胃可能由於同音而借用,類似借用方式在古代文獻中頗為常見,但郝灘墓的胃宿並未接續婁宿,反而是以婁宿—昴宿—胃宿的順序排列,這可能是畫工製作時出現的失誤。此外,渠樹壕墓(圖13-b)有完整的二十八宿,其中也應有胃宿,只是在畫面中已殘損。[37]圖13胃宿昴宿:《史記?天官書?正義》載有7星,云:「昴曰髦頭」、《正義》:「昴七星為髦頭,胡星……搖動若跳躍者,胡兵大起」、《堯典》:「日短星昴,以正仲冬」、《詩?召南?小星》:「嘒彼小星,維參與昴」、《石氏星經》:「昴七星,在胃東稍南」,《說文》:「昴從卯,闔戶為卯,日入時也」。畢宿:貌似瓜叉,《史記?天官書?正義》載為八星。《史記?天官書》:「畢曰罕車,為編兵,主弋獵」,《索隱》:「爾雅云「濁為之畢」。孫炎以為掩兔之畢或呼為濁,因名星云」;《詩?小雅?大東》:「有球天畢,載施之行」、朱熹《注》:「天畢,畢星也,狀如掩兔之畢」、「網小而柄長者謂之畢」。以下一起討論。渠樹壕墓中的昴宿與畢宿具有榜題(圖3、圖14-d)。昴宿的動物圖像似兔,與星點均稍有殘損,但在兔頭下方有題一「卯」字。以兔為昴宿圖形,可能取自於文獻「髦頭」、「搖動若跳躍」之意,且「卯」與「昴」同音,一般常將十二生肖中位列第四的兔與地支中位列第四的卯結合而有「卯兔」之說。畢宿的形象則非常清楚:由一位仙人手持6顆星點(或有殘損)構成瓜叉狀的星官,仙人與星點間還題有「畢」字。此二星官一為兔、一為捕兔之人,可見有搭配關係。此二宿在全圖中的位置較偏內側,可能與整體構圖有關。郝灘墓(圖14-a、b)中的昴宿位於婁宿與胃宿之間,繪7星圈住一隻動物(《壁上丹青》中定名為貓,有誤),旁有題「卯」字,從渠樹豪墓(圖3、圖14-d)的圖像與榜題來看,動物應為兔。昴宿往左有胃宿與白虎形象(應為參宿),接著為一人持七星組成的瓜叉狀星宿,雖然排列次序與星點數有問題,但應為畢宿。這也與西安交大墓(圖14-c)的圖像接近。尹屯墓(圖14-e)中也能見到相同圖像,且有意思的是:下方也有一人持7星組成的瓜叉狀星官於後,或許正是表現昴宿與畢宿。由此可見,7星或許是與文獻不同的另一個畢宿星數版本,也有可能是繪製時出現的錯誤。此外,同樣以群星圈住兔子的形象也可見於南陽畫像石中(圖14-f),經圖像排比之後可知:這些圖像應該定名為「昴宿」。[38]圖14昴宿與畢宿觜宿:《史記?天官書?正義》載為3星,《禮記?月令》:「仲秋之月,旦觜觿中」。觜宿常與參宿共出,《史記?天官書》載「三小星隅置,曰觜觿,為虎首,主葆旅事」。參宿:《史記?天官書?正義》載為3星,云:「觜三星,參3星,外4星為實沈,於辰在申,魏之分野,為白虎形也」。《天官書》:「參為白虎。三星直是也,為衡石。下有三星,兌,曰罰,為斬艾事。其外四星,左右兼股也。三小星隅置,曰觜觿,為虎首,主葆旅事」。文獻中很清楚記載觜觿(觜宿)為虎首,與參宿共同組成白虎造型。以下一並討論:觜宿與參宿共同構成白虎圖形,即希臘神話里的獵戶座,在冬季前半夜星空中歷歷可見。漢壁畫墓中可見於西安交大墓、郝灘墓、渠樹壕墓等。西安交大墓與渠樹壕墓均將觜宿繪為一鴟梟。西安交大墓(圖15-a)、尹屯墓(15-b)、渠樹壕墓(15-c)、郝灘墓(15-d)中的圖像都十分容易辨認,但15-e採集的漢畫像石中的白虎星官顯然是以參宿下轄的「伐」3星表為參宿副座。[39]圖15觜宿與參宿此外,陝西千陽漢墓中也有白虎圖像,但星點及畫面殘損難以辨識。(四)南方朱雀:包括井宿、鬼宿、柳宿、星宿、張宿、翼宿與軫宿。表4為先秦、兩漢時期出土與傳世文獻中所提到的南方七宿。井宿:《史記?天官書》:「東井為水事」、《索隱》:「東井八星,主水衡也」。西安交大墓(圖16-a)中,於參宿後方的「囗」形星官即為井宿,因故將8星省略為4星。馮時先生認為尹屯墓南壁右下方為鬼宿、井宿,井宿為2星,但從圖像上看來似乎不能明確辨識。渠樹壕墓(圖16-b)中的井宿附有榜題,圖像部分殘損,目前僅餘6星。[40]圖16井宿鬼宿:《史記?天官書》:「輿鬼,鬼祠事;中白者為質」,《石氏星經》:「鬼宿四星,在井東」、「鬼中央一星,白如粉絮,似雲非雲,似星非星,見氣而已,名曰積屍,亦曰積屍氣」。包括星宿除了周圍四星外,還有其中霧狀星團「積屍氣」,《史記?正義》:「中一星為積屍,一名質,主喪死祠祀」。西安交大墓(圖17-a)中可見二人抬一輿,輿上有一似人非人者,從次序與圖案看來應屬鬼宿無誤。渠樹壕墓(圖17-b)中亦有鬼宿圖案,部分殘損,僅見由四星構成的外圍圈住一個人形圖像,並有題名「余鬼」二字。[41]圖17鬼宿值得注意的是《史記?律書》中將井宿載為「狼」,《尚書》、《呂氏春秋》、《禮記?月令》、《史記?律書》、與《漢書?天文志?甘氏星經》中曾將鬼宿載為「弧」。而狼與弧的圖像也出現在郝灘墓(圖18-a)、渠樹壕墓(圖18-b)中,甚至在尹屯墓(圖19)中也有類似圖像。[42]「狼」俗稱天狼星,是除太陽之外全天中最亮的恆星,視星等達-1.45度,非常耀眼。《史記?天官書》中將天狼星劃於西方星宿之中,曰:「其東有大星曰狼。狼角變色,多盜賊。下有4星曰弧,直狼」。狼、弧二宿關係密切,常一同出現;狼宿主侵略之照,屈原《九歌?東君》言:「舉長矢兮射天狼」,「長矢」即為弧,又稱弧矢。《律書》中提到:「景風居南方……弧者,言萬物之吳落且就死地。西至於狼。狼者,言萬物可度量,斷萬物,故曰狼。」郝灘墓(圖18-a)、渠樹壕墓(圖18-b)中均繪有一隻奔跑的狼,頭頂一大星,為狼宿,此與《史記?律書》中所載的狼宿圖形相合。狼宿後方又搭配張弓欲射的人物,榜題為弧,從意義與文獻上來看亦為相合。尹屯墓南壁右側也繪有一個張弓人物(圖19),馮時先生定為「張宿」。張宿6星,意義為鳥嗉,但圖像意義與「鳥嗉」無法結合,但若與郝灘墓、渠樹壕墓圖像比較則較為一致,或定為「弧」較為適當。圖18狼與弧圖19尹屯墓南壁的弧宿(筆者製圖)關於井宿、鬼宿以及狼、弧的圖像異同,可能表示漢代有多部不同星經的流傳問題。《史記?律書》曾引《書經》曰:「七正、二十八舍」,載有二十八舍名稱,其中八個舍名與《史記?天官書》的二十八宿有別:潘鼐先生認為這可能是由於《史記?天官書》述及恆星、歲星時引用石氏星經,而論州國占候與《史記?律書》中「八風」時引用甘氏星經之故,且這些星官可能本身有別,並非完全吻合。二十八舍中的幾個舍名還見於《史記?天官書》中的太史公自序、《淮南子?時則》篇中的昏旦中星、《呂氏春秋》、《逸周書》、《禮記?月令》的昏旦中星及《漢書?天文志》的太歲運行部分。此外,唐代的《大衍曆議》中也載:「甄耀度及魯曆,南方有狼、弧,無東井、鬼。北方有建星,無南斗。井、斗度長,弧、建度短,故以正昏明」,表示古代曆法有南、北兩派不同版本而出現差異。柳宿:《史記?天官書》:「柳為鳥注,主木草」、《正義》:「柳八星為朱鳥咮」,《禮記?月令》:「季秋之月,旦柳中」、《左傳》:「咮為鶉火,柳星也」、《爾雅》:「鳥喙謂之柳」、《石氏星經》:「柳八星,在鬼東南,曲垂似柳」。西安交大墓的柳宿(圖20-a)繪得十分簡略,或為朱雀前一串「曲垂似柳」的星點,但與整個朱雀星官融為一體,已難確認。尹屯墓中,馮時先生認為南壁左下方的星宿可能為柳宿,前已論述可能為畢宿。唯一具有榜題的柳宿圖像出自於渠樹壕墓(圖20-b),但殘損嚴重,難以辨識全貌。[43]圖20柳宿星宿:《史記?天官書》:「七星,頸,為員官。主急事」、《禮記?月令》:「季春之月,昏七星中」、「孟冬之月,旦七星中」,星宿應位於南方朱雀的頸部位置,但目前墓室壁畫中的星宿較難以辨識。張宿:《史記?天官書》:「張,素,為廚,主觴客」、《索隱》:「素,嗉也」、《爾雅》:「鳥張嗉」、《正義》:「張六星,六為嗉」、《周禮?秋官》:「羅取鳥獸曰張」。張宿的圖像目前難以辨識;尹屯墓中,原本的「張宿」可能是「弧」,已在前段論述。翼宿:《史記?天官書》:「翼為羽翮,主遠客」、《正義》:「翼二十二星」,《禮記?月令》:「孟下之月,昏翼中」、《正義》:「翼為鶉尾」,朱注:「鶉無尾,故以翼為尾」。翼宿象徵朱雀雙翅,最大特色是星數眾多、圖像複雜,但時有繪製不全的情形。尹屯墓中的南壁中央有一座由19星構成的星官,應為「翼宿」無誤。[44]圖21翼宿軫宿:《史記?天官書》:「軫為車,主風」、《石氏星經》:「軫四星居中,又有二星為左右轄,車之象也」,《禮記?月令》:「仲冬之月,旦軫中」,目前圖像中僅有渠樹壕墓出有附榜題的軫宿,但殘缺不全。[45]圖22軫宿此外,整個南方七宿的整體圖像除了西安交大墓(圖20-a)之外,尚有郝灘墓(圖23-a)、渠樹壕墓(圖23-b),唯後者殘損嚴重,僅見散落似孔雀般的羽毛。此三座墓葬中的朱雀均繪為由上往下俯視展翅的鳥形,與日後北朝墓葬中所出現正面直視的鳥形有所不同。[46]圖23南方朱雀圖三、小結在看完圖像與文獻之比較後,我們可以發現:二十八宿星官的圖像與文獻有以下幾點差異:1.圖像的星官有省略、合併與排列錯誤問題:通常圖像名稱與四神有關的星官會直接以四神形象表述,例如東方七宿中的角、亢、氐、房、心、尾等宿經常以龍形圖案表示,北方的室宿、壁宿經常合併,南方七宿更經常以一隻大鳥替代。合併的用意為何?除了省略之外,是否有其他天文學含義?目前仍沒有清楚的答案。至於排列錯誤的問題,則可能與畫工不諳天文圖像有關。[47]2.圖像與文獻記載的星數多有不同:兩者比較之後可發現,文獻中的星數與實際觀察較為接近,圖像則有省略或錯誤的情形。但也不能排除當時有其他學派或粉本流傳的影響:例如郝灘墓、渠樹壕墓中的奎宿恰巧都是8顆,圖案、星點也一致。3.圖像有自身傳承的脈絡:部分圖像與文獻能互相搭配,例如「維南有箕,不可簸揚箕」的箕宿,圖像即為一人持簸箕跽坐。但也有部分圖像在不同的墓葬中呈現一致性,圖像意義卻與文獻記載的意義不同,譬如以「刺蝟」圖案取代文獻中「圍受食物」的胃宿、以「被星點圍繞的小蛇」取代文獻中「為溝瀆」、「形如破鞋底」的奎宿、以兩頭鹿加四顆星點代表室宿、壁宿等。這可能是由於圖像與文字傳承的脈絡與展示對象不同所致。可惜時至今日,圖像或許還能藉由考古再次發現,但其典故卻早已流失在歲月之中。4.牛郎織女/牛宿女宿的故事在圖像與文獻均出現混淆:前文已提到,這兩對性質相似的星座,不僅在文獻上,甚至在圖像上都經常有混淆的情形,也常出現錯誤配對。從以上各點來看,我們還可以發現:漢代經常借用諧音、同義詞、形似以及省略等四種方式來處理二十八宿的圖像問題。而這四種方式,可能也經常運用在其他漢代藝術中。現代考古發現為我們帶來了大量的古代文物,將大量的文獻與圖像做比對之後,我們可以發現圖像與文獻具有相當的落差,而其背後的因素更是值得玩味與深思。本文希望能引拋磚引玉之姿為古代二十八宿研究帶來另一種形式的史料,更希望能結合藝術史、考古學與科學史等三門學科,帶來圖像研究的新方法,讓更多古人的智慧能為今人所知。 專著: 陳久金:《鬥轉星移映神州—中國二十八宿》,深圳:海天出版社,年版。 陳遵媯:《中國天文學史》(上),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年版。 馮時:《天文學史話》,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年版。 國家文物局編:《中國重要考古發現》,文物出版社,年版。 :《中國重要考古發現》,文物出版社,年版。 :《年中國重要考古發現》,北京:文物出版社,年版。 黃雅峰主編:《南陽麒麟崗漢畫像石墓》,西安:三秦出版社,年版。 內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魏堅編:《內蒙古中南部漢代墓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年版。 潘鼐:《中國恆星觀測史》,上海:學林出版社,年版。 陝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安交通大學:《西安交通大學西漢壁畫墓》,西安:西安交通大學出版社,年版。 陝西省 考古研究院編著:《壁上丹青—陝西出土壁畫集》,北京:科學出版社,年版。 中國畫像石全集編委會編:《中國美術分類全集中國畫像石全集》,山東美術出版社,年版。 期刊: 寶雞市博物館、千陽縣文化館:《陝西省千陽縣漢墓發掘簡報》,《考古》年第3期。 陳長山、魏仁華:《河南南陽英莊漢畫像石墓》,《中原文物》,年第3期。 段毅、武家璧:《靖邊渠樹壕東漢壁畫墓天文圖考釋》,《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 馮時:《洛陽尹屯西漢壁畫墓星象圖》,《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李京華:《洛陽西漢壁畫墓發掘簡報》,《考古學報》年第2期。 河南省文化局文物工作隊:〈洛陽西漢壁畫墓發掘報告〉,《考古學報》年第2期。 洛陽市文物隊:《河南新安鐵塔山漢墓發掘報告》,《文物》年第5期。 洛陽市第二文物工作隊:《宜陽縣尹屯新莽壁畫墓》,《中國考古學年鑒》年,文物出版社,年版。 馬利清:《內蒙古鳳凰山漢墓壁畫二題》,《考古與文物》年第2期。 南陽市博物館:《南陽市王寨漢畫像石墓》,《中原文物》,年第1期。 :《南陽市王莊漢畫像石墓》,《中原文物》年第3期。 南陽地區文物工作隊等:《河南南陽縣十里鋪畫像石墓》,《文物》年第4期。 陝西省考古研究所:《陝西旬邑發現東漢壁畫墓》,《考古與文物》,年版。 :《定邊縣四十里鋪東漢壁畫墓》,《中國考古學年鑒》年,文物出版社,年版。 陝西省考古研究所,榆林市文物管理委員會:《陝西定邊縣郝灘發現東漢壁畫墓》,《文物》年第5期。 陝西省考古研究院、靖邊縣文物管理辦:〈陝西靖邊楊橋畔渠樹壕東漢壁畫墓發 掘簡報〉,《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 山西省文物管理委員會:《山西平陸棗園村壁畫漢墓》,《考古》年第9期。 西安市文物保護考古所:《西安理工大學西漢壁畫墓發掘簡報》,《文物》年第5期。 西安市文物保護考古所:《西安曲江翠竹園西漢壁畫墓發掘簡報》,《文物》年第1期。 運城行署文化局:《山西永濟上村東漢壁畫墓清理簡報》,《文物季刊》年第2期。 鐘守華:〈楚、秦簡《日書》中的28宿問題探討〉,《中國科技史雜誌》年第4期。 周到、李京華:《唐河針織廠漢畫像石墓的發掘》,《文物》年第6期。 [1]相關論證詳見陳遵媯:《中國天文學史》(上),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年版,頁-。 [2]潘鼐:《中國恆星觀測史》,上海:學林出版社,年版,頁12。陳久金:《鬥轉星移映神州—中國二十八宿》,深圳:海天出版社,年版,頁17。鐘守華:〈楚、秦簡《日書》中的28宿問題探討〉,《中國科技史雜誌》年第4期,頁48-65。 [3]請參考拙作:〈得「意」忘「形」:漢墓壁畫中天象圖的轉變過程研究〉,《南藝學報》第8輯,年7月,頁1-42。 [4]李京華:《洛陽西漢壁畫墓發掘簡報》,《考古學報》年第2期,頁-。 [5]西安市文物保護考古所:《西安理工大學西漢壁畫墓發掘簡報》,《文物》年第5期,頁7-44。 [6]西安市文物保護考古所:《西安曲江翠竹園西漢壁畫墓發掘簡報》,《文物》年第1期,頁26-39。 [7]寶雞市博物館、千陽縣文化館:《陝西省千陽縣漢墓發掘簡報》,《考古》年第3期,頁-,。 [8]洛陽市文物隊:《河南新安鐵塔山漢墓發掘報告》,《文物》年第5期,頁33-38。 [9]山西省文物管理委員會:《山西平陸棗園村壁畫漢墓》,《考古》年第9期,頁-。 [10]周到、李京華:《唐河針織廠漢畫像石墓的發掘》,《文物》年第6期,頁28-42。 [11]陳長山、魏仁華:《河南南陽英莊漢畫像石墓》,《中原文物》,年第3期,頁-,-。 [12]南陽市博物館:《南陽市王寨漢畫像石墓》,《中原文物》,年第1期,頁12-17。 [13]陝西省考古研究所:《陝西旬邑發現東漢壁畫墓》,《考古與文物》,年版,頁76。 [14]運城行署文化局:《山西永濟上村東漢壁畫墓清理簡報》,《文物季刊》年第2期,頁5-11。 [15]黃雅峰主編:《南陽麒麟崗漢畫像石墓》,三秦出版社,年版。 [16]南陽市博物館:《南陽市王莊漢畫像石墓》,《中原文物》年第3期,頁26-35。 [17]南陽地區文物工作隊等:《河南南陽縣十里鋪畫像石墓》,《文物》年第4期,頁48-63。 [18]內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魏堅編:《內蒙古中南部漢代墓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年版,頁-。馬利清:《內蒙古鳳凰山漢墓壁畫二題》,《考古與文物》年第2期,頁60-69。 [19]陝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安交通大學:《西安交通大學西漢壁畫墓》,西安交通大學出版社,年版。 [20]洛陽市第二文物工作隊:《宜陽縣尹屯新莽壁畫墓》,《中國考古學年鑒》年,文物出版社,年版,頁-。國家文物局編:《中國重要考古發現》,文物出版社,年版,頁99-。馮時:《洛陽尹屯西漢壁畫墓星象圖》,《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頁64-77。 [21]韓宏:《罕見東漢壁畫出土陜西定邊》,《文彙報》年1月12日。國家文物局主編:《中國重要考古發現》,文物出版社,年版,頁-。陝西省考古研究所,榆林市文物管理委員會:《陝西定邊縣郝灘發現東漢壁畫墓》,《文物》年第5期,頁20-21。陝西省考古研究所:《定邊縣四十里鋪東漢壁畫墓》,《中國考古學年鑒》年,文物出版社,年版,頁。 [22]陝西省考古研究院、靖邊縣文物管理辦:〈陝西靖邊楊橋畔渠樹壕東漢壁畫墓發掘簡報〉,《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頁3-31。段毅、武家璧:《靖邊渠樹壕東漢壁畫墓天文圖考釋》,《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頁78-88。 [23]底圖引用自陝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安交通大學:《西安交通大學西漢壁畫墓》,西安交通大學出版社,年版。彩圖引自編委會:《中國出土壁畫全集》6(陝西上),科學出版社,年版,頁4。 [24]陝西省考古研究院編著:《壁上丹青—陝西出土壁畫集》,科學出版社,年版,頁47-79。圖2中,引用本書全圖(左)與筆者繪製的線繪圖(右)方向相反,目前仍不清楚是否為正負片所造成的差異,期待日後能見到完整的圖像與報告。 [25]段毅、武家璧:《靖邊渠樹壕東漢壁畫墓天文圖考釋》,《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頁78-88。四川大學的王煜先生也為此做過釋讀:《陝西靖邊渠樹壕東漢壁畫墓星象圖的幾個問題》(待刊稿)。圖3上為出土報告摹本,引用自陝西省考古研究院、靖邊縣文物管理辦:〈陝西靖邊楊橋畔渠樹壕東漢壁畫墓發掘簡報〉,《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下引用自段毅、武家璧兩位先生的釋讀(引自段毅、武家璧:《靖邊渠樹壕東漢壁畫墓天文圖考釋》,《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 [26]文獻資料來源:《夏小正》、《尚書?堯典》、《逸周書》、《呂氏春秋》、《禮記月令》、《曾侯乙衣箱》、《馬王堆帛書》、《夏侯灶圓盤》、《淮南子》、《史記》等資料來自潘鼐:《中國恆星觀測史》,學林出版社,年版,第12頁。《九店楚簡》、《放馬灘秦簡》、《睡虎地秦簡》、《周家台秦簡》等資料來自鐘守華:《楚、秦簡《日書》中的28宿問題探討》,《中國科技史雜誌》年第4期,第48-65頁。《漢書?天文志:石氏、甘氏、太初歷、三統歷》等資料出自陳久金:《鬥轉星移映神州—中國二十八宿》,海天出版社,年版,第17頁。各文獻大約年代(考古出土品以墓葬年代記,傳世文獻則由歷史文獻中推估):《夏小正》:前年,《尚書?堯典》:前年,曾侯乙衣箱:前年,《逸周書》:戰國,《九店楚簡》:戰國晚期早段,《放馬灘秦簡》:戰國末~秦,《呂氏春秋》:秦始皇八年(前年),《睡虎地秦簡甲》:前年,《周家台秦簡》:晚於前年,《禮記?月令》:西漢編,《馬王堆帛書》:前年,夏侯灶圓盤:前年,《淮南子》:前年,《史記》:前年。《漢書?天文志》:93年。 [27]圖4圖像分別出於a:西安交大墓(陝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安交通大學:《西安交通大學西漢壁畫墓》,西安交通大學出版社,年版。)、b:尹屯墓(筆者製圖)、c,d,e:為東漢三塊採集畫像石(筆者製圖)、f:陝西千陽漢墓(寶雞市博物館,千陽縣文化館:〈陝西省千陽縣漢墓發掘簡報〉,《考古》年第3期)、g:郝灘墓(筆者製圖)、h:洛陽燒溝西漢壁畫墓(河南省文化局文物工作隊:〈洛陽西漢壁畫墓發掘報告〉,《考古學報》年第2期)、i:渠樹壕墓(段毅、武家璧:《靖邊渠樹壕東漢壁畫墓天文圖考釋》,《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 [28]圖片引用自馮時:《天文學史話》,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年版,頁72。 [29]圖六各圖分別出於a:西安交大墓(陝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安交通大學編:《西安交通大學西漢壁畫墓》,西安交通大學出版社,年版)。、b:尹屯墓(筆者製圖)、c:郝灘墓(筆者製圖)、d:南陽麒麟崗畫像石墓(黃雅峰主編:《南陽麒麟崗漢畫像石墓》,三秦出版社,年版)、e:洛陽燒溝西漢壁畫墓(河南省文化局文物工作隊:〈洛陽西漢壁畫墓發掘報告〉,《考古學報》年第2期)、f:南陽漢畫像石(筆者製圖)、g:渠樹壕墓(段毅、武家璧:《靖邊渠樹壕東漢壁畫墓天文圖考釋》,《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 [30]可能由於牛郎織女的故事和《堯典》中早已以虛宿北方的「瓠瓜」(星宿名)為虛宿,遂把他們當做牛、女、虛三宿。詳見:陳遵媯《中國天文學史》(上),上海人民出版社,年版,頁。 [31]圖7c各圖分別出於a:西安交大墓(陝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安交通大學編:《西安交通大學西漢壁畫墓》,西安交通大學出版社,年版。)、b:尹屯墓(洛陽市第二文史工作隊:《洛陽尹屯新莽壁畫墓》,《考古學報》,年第1期)、c:山東孝堂山祠堂畫像石(中國畫像石全集編委會編、蔣英炬主編:《中國美術分類全集中國畫像石全集1山東漢畫像石》,山東美術出版社,年版,頁26,27)、d,e:郝灘墓(筆者製圖)、f:渠樹壕墓(段毅、武家璧:《靖邊渠樹壕東漢壁畫墓天文圖考釋》,《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g:河南南陽白灘漢墓畫像磚(筆者製圖)、h:四川郫縣畫像磚(年出土於四川郫縣,棺蓋長釐米、寬90釐米、高40釐米,棺身長釐米、寬69釐米、高72釐米。現藏於四川博物院。 [32]圖9各圖分別出於a:西安交大墓(陝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安交通大學編:《西安交通大學西漢壁畫墓》,西安交通大學出版社,年版)、畫面右邊為虛宿,左邊為危宿、b:郝灘墓(筆者製圖)、c:渠樹壕墓(段毅、武家璧:《靖邊渠樹壕東漢壁畫墓天文圖考釋》,《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 [33]王鳳劍、翟京襄:〈河南南陽百里溪路西漢墓〉,國家文物局編:《年中國重要考古發現》,北京:文物出版社,年版。 [34]圖10各圖分别出於:a:西安交大墓(陝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安交通大學編:《西安交通大學西漢壁畫墓》,西安交通大學出版社,年版,第55頁)、b:定邊郝灘墓(筆者製圖)、c:靖邊渠樹壕漢墓(陝西省考古研究院、靖邊縣文物管理辦:《陝西靖邊縣楊橋畔渠樹壕東漢壁畫墓發掘簡報》,《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d:洛陽尹屯墓(洛陽市第二文史工作隊:《洛陽尹屯新莽壁畫墓》,《考古學報》,年第1期)。馮時認為尹屯墓中的室、壁二宿連為菱形,位於畫面左側下方。 [35]圖11各圖分別出於a:西安交大墓(陝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安交通大學編:《西安交通大學西漢壁畫墓》,西安交通大學出版社,年版)、b:郝灘墓(筆者製圖)、c:渠樹壕墓(段毅、武家璧:《靖邊渠樹壕東漢壁畫墓天文圖考釋》,《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 [36]圖12各圖分別出於分別出於a:郝灘墓(筆者製圖)、b渠樹壕墓(段毅、武家璧:《靖邊渠樹壕東漢壁畫墓天文圖考釋》,《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 [37]圖13各圖分別出於a:郝灘墓(筆者製圖)、b:渠樹壕墓(段毅、武家璧:《靖邊渠樹壕東漢壁畫墓天文圖考釋》,《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 [38]圖14各圖分別出於a:郝灘墓畢宿(筆者製圖)、b:郝灘墓昴宿(筆者製圖)、c:西安交大墓的西方白虎七宿(陝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安交通大學編:《西安交通大學西漢壁畫墓》,西安交通大學出版社,年版)、d:渠樹壕墓的畢宿與昴宿(段毅、武家璧:《靖邊渠樹壕東漢壁畫墓天文圖考釋》,《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e:尹屯墓的畢宿與昴宿(筆者製圖)、f:南陽畫像石中的畢宿,位於圖中左上角(筆者製圖)、g:南陽畫像石中的畢宿,位於畫面左邊(筆者製圖) [39]圖15各圖分別出於a:西安交大墓(陝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安交通大學編:《西安交通大學西漢壁畫墓》,西安交通大學出版社,年版)、b:尹屯墓(洛陽市第二文史工作隊:《洛陽尹屯新莽壁畫墓》,《考古學報》,年第1期)、c:渠樹壕墓(段毅、武家璧:《靖邊渠樹壕東漢壁畫墓天文圖考釋》,《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d:郝灘墓(筆者製圖)、e:南陽漢畫像石(筆者製圖) [40]圖16各圖分別出於a:西安交大墓(陝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安交通大學編:《西安交通大學西漢壁畫墓》,西安交通大學出版社,年版)、b:渠樹壕墓(段毅、武家璧:《靖邊渠樹壕東漢壁畫墓天文圖考釋》,《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 [41]圖17各圖分別出於a:西安交大墓(陝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安交通大學編:《西安交通大學西漢壁畫墓》,西安交通大學出版社,年版)、b:渠樹壕墓(段毅、武家璧:《靖邊渠樹壕東漢壁畫墓天文圖考釋》,《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 [42]圖18各圖分別出於a:郝灘墓(筆者製圖)、b:渠樹壕墓(段毅、武家璧:《靖邊渠樹壕東漢壁畫墓天文圖考釋》,《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圖19為筆者製圖 [43]圖20各圖分別出於a:西安交大墓(陝西省考古研究所,西安交通大學編:《西安交通大學西漢壁畫墓》,西安交通大學出版社,年版),b:渠樹壕墓(段毅、武家璧:《靖邊渠樹壕東漢壁畫墓天文圖考釋》,《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 [44]圖20引用自尹屯墓(洛陽市第二文史工作隊:《洛陽尹屯新莽壁畫墓》,《考古學報》,年第1期) [45]圖20引用自段毅、武家璧:《靖邊渠樹壕東漢壁畫墓天文圖考釋》,《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 [46]圖23各圖分別出於a:郝灘墓(筆者製圖)、b:渠樹壕墓(段毅、武家璧:《靖邊渠樹壕東漢壁畫墓天文圖考釋》,《考古與文物》年第1期) [47]請見拙作〈得「意」忘「形」:漢墓壁畫中天象圖的轉變過程研究〉,《南藝學報》第8輯,年7月,頁1-42。 *原文刊登於《科技史通訊》第43期,年12月出版。 兰台挥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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