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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小丧父，母亲一人扯大我们几姐妹，日子实在艰难。我家从来不讲究吃的，其实也没条件可讲究。特别是母亲，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我农活，太阳下山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做饭的任务自然落在我们几姐妹身上，我们无师自通，反正煮熟就吃，没有什么美味可言。 结婚后，面对着我做的难以下咽的饭菜，婆婆不动声色。她总是在变着花样做出各种可口的饭菜。她做菜，常让我帮忙打下手。我悄悄偷师，十多年间，厨艺终有所长进。 盛夏，烈日当空，大地被炙烤得如一个大蒸笼。大家食欲大减，往年每到这个时刻，婆婆喜欢做苦瓜酿。 这些日子，婆婆大病初愈，除了行动不便外，更是食欲不振，饭量很少。而丈夫出差几天了，照顾婆婆的重任落在我身上。我担心婆婆的身体，自然也变着花样做一些她爱吃的菜。于是，今天我决定做苦瓜酿。 我一早去市场买各种素材，苦瓜，要选短短的胖胖的苦头瓜，猪肉要选正宗的五花腩肉，还要去掉猪肉皮。以及新鲜的韭菜、红萝卜。买菜回家后，立即忙碌起来。首先把苦瓜对半切断，挖掉里面的籽和馕，再烧开水，把苦瓜倒进沸腾的开水中煮两分钟，捞起晾着。然后剁碎腩肉，这要花二十分钟左右。虽然有绞肉机，但我总觉得在砧板剁碎的猪肉比较美味。继而洗干净韭菜，切成碎末，还有红萝卜也切成碎末。然后把猪肉、韭菜、红萝卜一起搅拌，加上花生油、盐、酱油、生粉，一切腌制。若想更鲜味，可加虾米，但婆婆高血压，我不加。若想香喷些，可加一些碎花生，但公公没有牙齿，所以也不要。 一切准备就绪，就酿苦瓜了，就是把这些搅拌好的馅料一股脑儿地塞进苦瓜里。把苦瓜塞得鼓鼓胀胀的。苦瓜口大，特简单，不用几分钟就酿好。然后放进高压锅里清蒸，先大火，待高压锅喷气了，转为小火，大概四十分钟后，熄火。期间，厨房里香气弥漫。 终于可以吃饭了，我把苦瓜酿端出来，首先夹一块给婆婆。婆婆用左手拿着勺子挖开苦瓜酿，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我问，好吃吗？她缓慢地点点头。我心安了，也夹一块吃起来，嗯，味道不错。柔软的苦瓜，清香的馅料，一起吃，苦瓜不苦，腩肉不腻，韭菜依旧清香，红萝卜特别甜。之所以要选苦头瓜，因为这瓜比长长的蛇瓜正宗，容易变软，口感好。还有猪肉要用五花腩肉而不是瘦肉，因为苦瓜喜油，在清蒸过程中，猪油渗入苦瓜中。这几种菜融合在一起，既清淡又清香，令人食欲大振。 其实，这道菜简单，一学就会。但要花费些时间和体力。不过作为家庭主妇，最大的幸福就是家庭和谐，家人平安健康。我的婆婆77岁了，她一生经历很多苦难，小时家贫，没有上过学，自然也不会认字。她的口头禅就是，写字那么难你都会，还有什么学不会？嘿嘿，她不仅脾气好，凡事忍让，还勤劳能干。没中风前，一直在小叔家帮忙做饭、带孙儿。反正她自己能亲力亲为的，从不开口让别人去做。十多年的和谐相处，我早已把她当作亲妈。特别是十年前我的母亲突然脑溢血去世，痛彻心扉之后，我更加珍惜婆婆了。毕竟，这个世上，只有她，我才可以继续唤“妈妈”。 一家人，血浓于水，我和婆婆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早已心相依。不要说做简简单单的苦瓜酿，即使更复杂的菜式，只要婆婆喜欢，我都会尽量做好。 钟日娟，笔名紫陌幻、高曼芸。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茂名市作家协会会员，高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在工作之余坚持写作，近年创作了多万字的小说、散文、诗歌等。先后出版了长篇小说《我在婚姻里等情人》、《岁月轻狂》。她的短篇小说、散文、随笔、诗歌陆续在《未来》、《莲花山》、《茂名日报》、《茂名晚报》、《茂名文苑》、《高州文艺》等报刊杂志发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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